德侑實業有限公司設立於民國92年,憑藉著對複合材料的專業,以獨特的專業技術長期為各大品牌OEM、ODM提供產業全方位服務。

我們每天有1/3的時間需要枕頭先相伴。這也是身體、器官獲得休息的寶貴時刻...偏偏,我們卻很容易因為睡到不適合自己的枕頭,睡得輾轉反側、腰酸背痛,又或還沈浸在白天的煩惱、緊張明早的會議、害怕趕不及早上的飛機等等...讓我們的睡眠不夠優質、不夠快樂、沒有辦法快速入眠。

德行天下創辦人有鑑於過去開發各類生活產品的經驗,便想利用本身所長,結合各類複合材料的特性,投入枕頭開發的行列。

從枕頭模具開發、材料研發、創新製造到整合顧客需求過程中,了解到一款枕頭的製作,除了要解決一般乳膠枕悶熱且不透氣的問題,更要同時兼顧到人體工學的體驗性,創辦人常說:「一個好的枕頭,支撐透氣兼顧,仰睡側睡皆宜,才能每天快樂入眠。」

現在導入石墨烯加工技術,讓枕頭的功能性更上一層樓

石墨烯具有良好的強度、柔韌度、導電導熱等特性。它是目前為導熱係數最高的材料,具有非常好的熱傳導性能

德侑實業有限公司為了替自己身邊重視的人們做好一顆枕頭。不論是在外形,還是在舒適度上都能達到最好的需求,即便現今許多的工廠因成本上的考量,顧了外形,忘了內涵,但德侑實業依然不忘在品質上的「堅持、 執著」。

引進先進的加工技術,就是要給消費者最佳的產品

開發、研究、創新以及對材料的要求是德侑實業開發枕頭的初衷,憑藉獨特的專利技術將極其珍貴的天然乳膠與千垂百練的備長炭完美結合後

創造出獨家環保無毒的TakeSoft 徳舒孚專利綠金乳膠;乳膠材料,備長炭,石墨烯應用提高到更高的層次。

同時具備防霉、抑菌、透氣、除臭、遠紅外線等五大功效,並榮獲多國發明專利。

生產過程採用專線製造專利乳膠材原料,全自動化生產保證品質與產量穩定,達到品牌客戶的最高要求。

石墨烯枕頭製作開模一條龍:

選材品管

原料調配

成品製造

 

包裝設計

 


若您有枕頭開發構想或是想OEM自己的品牌,歡迎預約現場諮詢,體驗無毒的TakeSoft 徳舒孚專利綠金乳膠做製作的枕頭,用最專業MIT精神幫助您打造你的專屬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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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紀末的知識分子突然開始熱衷于一個拉丁美洲人的名字:切·格瓦拉。我在一些雜志和報紙上看見那個革命者的照片,是個英俊逼人的穿著軍裝的白種男子,頭戴無舌帽,一臉絡腮胡子,他的明亮深邃的眼神令人難忘。這樣的眼神在現實生活中是罕見的,因此它使一些隨波逐流又不甘平庸的靈魂感到驚悚。有個學西方歷史的研究生告訴我,她每次看到格瓦拉的照片就會渾身顫抖。她的這種過度的反應使我惘然。我對一個已故的遙遠的革命者的感情也是遙遠的,他的照片讓我浮想聯翩,我猜想攝影師是在玻利維亞的崇山峻嶺里拍下了這張具有珍貴價值的照片,那是他當年打游擊的地方。我真正感興趣的是具體的東西,也就是格瓦拉當時的目光所在,他在注視什么?我首先想到了山鷹,在我的意識中山鷹是常用的真正的革命者的象征,但后來我就在一張報紙上看到了一篇文章。文章說格瓦拉六十年代兩度訪問中國,并且和中國政府做了一筆食糖生意,作者說那就是為什么三十年前許多中國人嘗到了古巴紅糖的原因。我回憶起小時候母親菜籃里的那種酷似黃沙的紅糖,甚至回想了它的滋味,不知為什么,我認為這樣的聯想對一個革命者是不恭的,也是不公平的。幾乎是在突然之間,我覺得我理解了格瓦拉的眼神,那樣的眼神來自六十年代,到達亙古未變的廣袤的天空,到達地球另一側的東方的中國,然后我看見格瓦拉手持一把刀在甘蔗田里砍甘蔗的情景。我要說的就是他手里的那種刀,那種刀被我和我的小學同學稱為古巴刀,不管你信不信,我肯定格瓦拉的甘蔗刀產自中國,而且我可以肯定那是我們熟知的一家工廠的產品。   必須說說這家生產刀具的工廠。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它在我的家鄉都不是什么著名的工廠企業。過去它的名字叫做日用五金廠,孩子們有理由鄙視它,現在它更名為刀廠,同樣也不能引起別人足夠的尊敬。工廠就坐落在香椿樹街上,對面是整個香椿樹街最臟最臭的公共廁所。有時候你看見從廠里飛快地跑出來一個工人,心急火燎地沖進廁所,過了一會兒你看見那個人慢悠悠地走出廁所向廠門走去。孩子們對日用五金廠的鄙視有一部分是這些來往于廁所的人造成的。學校的老師說工人階級領導一切,學生們就想起日用五金廠的那些急著上廁所的工人,他們對工廠的生活了如指掌。工廠里只有一個廁所。工人他們就像一臺臺機器一樣照看另外一臺臺機器,他們守著一臺臺沖床、車床、銑床、刨床,讓堆在露天的一疊疊鋼板最后變成了各種各樣的水果刀、電工刀、菜刀。誰會對這樣的工廠感興趣呢?讓人感興趣的是一些不確定的事,比如電鍍車間的電鍍池,傳說人不小心掉進池子就會像冰一樣融化,連骨頭也撈不起來。但我們誰也沒聽說有這種悲劇發生。   除了古巴刀的故事,值得一說的是工廠大量的下腳料,總是有人在街上央求工廠的某個工人,問他能不能把廠里的下腳料帶出來,釘在窗戶上當鐵柵欄用。那工人也許會說,你明天在圍墻外面等著。孩子們在工廠圍墻外面見過大量的隔墻飛出的鐵皮,鐵皮一張張落在地上,瑯瑯有聲,給墻外等候的人帶來一種豐收的喜悅。你看見一張張帶有整齊圖案的鐵皮,它們早已經被機器沖壓過了,留下來的空白部分乍看就像一片片綠葉,直到此時你才發現街上流行的綠葉形鐵柵欄全部是這家工廠扔下的廢料。除了古巴刀,你可以從許多人家的窗戶上發現香椿樹街與工廠惟一親密的關系。   如果仔細考察,我們會發現日用五金廠的沖床工人陳輝是這種親密關系的創造者。我前面所說的那個被家庭婦女們當街攔住的人,那個在圍墻內側扔鐵皮的工人就是陳輝。   陳輝是個蒼白的看上去病懨懨的青年,人們從他的臉色上就能得出他身體不好的結論,只是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病。我們街上著名的青年領袖三霸和陳輝混得很熟,三霸不認為陳輝有什么病,他說,這家伙經常讓人打出血,血出多了就變成個白臉,這有什么奇怪的?三霸還反對別人把陳輝說成他的朋友,三霸說,這家伙窩囊,老挨人揍,他送我那么多刀是拍我馬屁,他有事要我擺平。   我們都見過陳輝送給三霸的各種各樣的水果刀和電工刀。陳輝下班經過三霸家時會順便拐進去,推開三霸那間烏煙瘴氣的房間的門,拿出他的禮品。有的刀三霸并不喜歡,順手就送給了別人。我哥哥就在三霸那里得到過一把水果刀,是沒有鍍過的,刀背上刻著一行草書:上山下鄉為人民。   我們頭一次見到古巴刀是在冬天。那天下起了大雪,年輕人都很規矩地待在家里,我哥哥那幫人照例聚集在三霸的房間打康樂棋。那天他們看見陳輝像往常那樣,有點拘謹地推開門走進來,他的綠色棉軍帽上結著一層白色的雪珠。像往常一樣,沒有人向陳輝多看一眼。陳輝示意三霸到一邊去。三霸卻不動,三霸說,我在玩你沒看見,有什么好東西放在桌上好了。陳輝站在一邊,猶豫了一會兒,過了幾秒鐘他們看見陳輝把手伸進褲腰里,小心地抽出一把刀。一把造型奇特的刀,刀身一尺來長,帶有一定的弧度,刀刃兩側都已經開鋒,閃爍著銀白色的光芒。   古巴刀,陳輝注視三霸的目光中明顯地帶有一種期盼,他說,你們都不知道的,我們廠里現在在生產古巴刀。   屋子里的人對這種刀都很陌生,他們覺得這是一把怪刀,就像它的名字一樣。三霸說,什么古巴刀?為什么叫古巴刀?陳輝說,我也不知道,反正廠里人管它叫古巴刀,說是支援古巴革命的。三霸有點疑惑,問陳輝,古巴革命用刀?他們用刀打仗?陳輝說,有人說是砍甘蔗用的,不管那么多了,反正我覺得這刀不錯,我在廠里試過了,砍鐵皮,一砍就是兩半。三霸嘿嘿地笑起來,他說,砍鐵皮痛快,砍人就更痛快了,既然是好刀,明天再給我弄幾把嘛,我這里的小兄弟,一人一把。   陳輝臉上流露出一種為難的表情,他避開三霸的眼睛,低頭擤了下鼻子。不是我們車間做的,他說,是三車間在做古巴刀,看得很緊,拿那么多不行。陳輝的婉言謝絕使三霸很不習慣,三霸皺了下眉頭,說,拿幾把刀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讓你拿你就拿。誰找你的碴兒,你找我解決。   陳輝站在那里,看著三霸把古巴刀扔在床底下。拿那么多肯定不行,最多再拿個兩三把出來,他看著三霸說,你不知道,三車間看得很緊。三霸卻不耐煩了,他揮揮手說,別跟我廢話連篇的,你看著辦吧。   然后三霸就和我哥哥他們繼續打康樂棋,他們玩起來就把什么都忘了。陳輝過來,站在三霸身后看了一會兒,我哥哥記得他還給屋子里的人發了一圈香煙,是很高級的群英牌香煙,后來陳輝就不見了。他們打康樂棋打得熱鬧,人人眼睛盯著棋盤上的棋子,這種棋子天生就是被桿子擊打的,他們看著棋子被打出各種角度的滑行路線,棋子撞在棋盤四壁發出清脆的響聲,誰也不知道陳輝是什么時候走的。   說的仍然是那年冬天的事。第一場雪剛剛融化,第二場大雪又紛紛揚揚落在我們城市的大街小巷,走出家門滿眼都是白色。這種雪量密集的冬天在南方是很少見的,孩子們得到了意外的禮物,他們在香椿樹街的所有空地上堆起了雪人,我的兩個表弟那天在日用五金廠門口堆雪人,他們恰好目睹了陳輝東窗事發的一幕。   表弟說他們看見陳輝和一群女工一起向工廠大門走來,有個女工的飯盒掉在地上了,正好掉在陳輝腳下。女工對陳輝喊著,陳輝,幫我撿一下。陳輝愣了一下,他說,你自己撿。陳輝站在那里看著地上的飯盒,他說,懶貨,你自己沒有手?那個女工叫著陳輝的綽號,死白臉,你拿什么架子?讓你撿是看得起你!陳輝就笑了,他彎腰去撿地上的飯盒,旁邊的人都發現他彎腰的動作很僵硬,好像是腰部出了毛病。陳輝的腰好像是出了毛病,他改變了姿勢,就像給飯盒下跪一樣,他跪下來撿那個女工的飯盒,女工們看著他,說,死白臉,你怎么這樣笨,腰閃了?陳輝搖著頭,他終于把飯盒撿了起來,與此同時,女工們都聽見了他的工作服被什么利器劃破的聲音,她們走過去看他的衣服,緊接著女工們便發出了那陣驚叫聲。   陳輝的褲腰里插著三把古巴刀,三把刀已經刺穿他的藍色工裝,露出锃亮的刀尖和刀鋒。   表弟說他們看見陳輝被人圍了起來,許多人從辦公樓里向廠門口跑,然后他們看見陳輝從人群里沖了出來,陳輝舉著三把刀從人群中沖出來,向外面跑,他的身后有一群人在追趕。他們看見陳輝的臉色像地上的積雪一樣白,陳輝的口袋里有一串鑰匙掉在雪地里,但他沒有管它,他舉著三把刀拼命地向香椿樹街的西側奔跑。工廠的那些人在后面追,他們一邊追趕一邊叫喊著,陳輝你別跑,回來把事情說清楚!陳輝不理睬他們,他舉著三把古巴刀在街上狂奔,路上的行人都看見了他手里的刀,他們先是下意識地躲避,等到明白過來,那些人也加入了追趕的隊伍,表弟說起碼有二十幾個人在后面追陳輝,但是他們都沒有追上他。   人們看著陳輝跑進了三霸家,誰也沒想到他會跑到三霸家,追趕的人后來就聚攏在三霸家門前,一邊敲門一邊議論著,他跑到三霸家是什么意思?   我哥哥那天也在三霸家。他們看見陳輝失魂落魄地闖進來,他把古巴刀扔在地上,喘著粗氣,他說,古巴刀,我給你拿來了。三霸聽見了門外的動靜,他說,怎么回事?外面怎么這樣鬧?三霸到窗前向外面望了一眼就明白了,他說,給人逮著了?給人逮著你還往我家跑?陳輝站在那里,不敢直視三霸的眼睛,他說,你把他們攆開,你能把他們都攆開的。三霸冷冷地看著陳輝,不說話。陳輝求援似的看著屋子里的其他人,他說,是你們要古巴刀,我才拿的。你們出去把他們攆開吧。三霸把康樂棋棋桿扔在桌上,他說,好啊,陳輝,你倒是仗義,偷刀往我家跑,殺了人要不要也往我家跑?陳輝仍然不敢正視三霸,他側著臉聽著外面的動靜。外面有人在用力敲門,外面的敲門聲已經越來越粗暴越來越響亮了,可以聽見敲門聲中夾雜著廠里的保衛科長的北方口音。他在外面喊,三霸同志,請你開門,三霸同志你給我想想事情的后果!   據我哥哥透露,當時屋子里的氣氛很緊張,他們都看著三霸,看得出來,三霸雖然裝得若無其事,但他也有點緊張,他的目光在地上的三把刀和陳輝臉上閃閃爍爍的,他的臉上停留著一種虛假的微笑。大約這樣沉默了五分鐘,外面的嘈雜聲更加厲害了,好像是派出所來了人。三霸向窗外瞥了一眼,然后他彎腰撿起了地上的刀,他將三把刀碼齊了,往陳輝的懷里放,他說,拿著,你出去。   屋子里的人都看見了陳輝絕望的眼神,他沒有接三霸手里的刀,他說,是給你的刀,是你們要的刀。我哥哥說他清楚地看到陳輝眼睛里的一星淚光,他覺得陳輝說那句話的時候快哭出來了。   三霸不看陳輝的眼睛,他說,把手伸開,接著刀。聽見沒有?把手伸開!   他們看著三霸將刀用下巴夾住,把陳輝背在身后的手扭了過來,然后三把刀準確地落在陳輝的懷里。三霸說,孬種,好好拿著,滾出去。   他們看見陳輝捧著三把古巴刀站在那里,陳輝傻眼了。陳輝失血的嘴唇恐懼地哆嗦著,他的眼睛卻憤怒地瞪著三霸。他們看見陳輝捧著三把刀向門外移了兩步,然后他回頭瞪著三霸,他的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三霸說,你他媽瞪著我干什么?給我滾出去,滾出去!   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在瞬間發生了。我哥哥看見陳輝的臉在這個瞬間燃燒起來了,陳輝蒼白的臉像一團火突然燒得通紅,陳輝喉嚨里的聲音聽上去就像一聲呻吟,他說,三霸,我認識你了。然后他們看見陳輝調整了握刀的姿勢,他的右手抓了兩把刀,左手握了一把刀,他對三霸說,你給我開門,你要連開門都不敢,那你就是孬種。   是三霸為陳輝開的門,三霸打開門以后,陳輝像電影里的騎兵一樣沖了出去,陳輝狂叫著揮舞手里的三把刀,圍在門外的人一哄而散,但是仍然有幾個人被嚇呆了,他們看見陳輝怒吼著將手里的刀砍向兩邊的人群,他們不知道躲閃,結果就被砍倒了。我哥哥他們隔窗觀望著外面的騷亂場面,他們很想知道陳輝這種人,逼急了他會做出多大的事情,他們都抱著與己無關的態度,看著陳輝手里的刀和刀向兩邊揮舞時劃出的光帶,竟然還有人向陳輝叫喊道,砍得好,砍得好!窗外響起了誰的慘叫聲,一個看熱鬧的男孩突然跌倒在三霸家的窗玻璃上,我哥哥說他覺得有一股鮮血熱乎乎地濺到他的臉上,然后他看見那男孩的一只手向他伸來,他看見男孩的另一條胳膊,它像一棵被折斷的樹枝在窗前懸蕩。   突然出現的血腥場面使許多人亂了方寸,包括日用五金廠的人,包括聞訊趕來的民警,他們不能接近陳輝。抓住他,快抓住他,這樣的叫喊聲不絕于耳,但是誰也沒能及時制服陳輝。被砍傷的不只是那個男孩,還有雜貨店的一個女店員,一個挑擔賣菠菜的農民,一個本來腿腳就不方便的老頭,人群向四周散去,很明顯他們被瘋狂的陳輝嚇著了。陳輝的一把刀掉在地上,他蹲下去撿刀,就在這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陳輝向三霸家的窗子看了一眼,看見三霸和一群青年擠在窗前,他們也在看他,陳輝撿起刀,他的鼻子急劇地抽搐著,然后人們聽見瘋狂的陳輝張大嘴巴哭了起來,他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那樣,張大嘴巴哭了起來。我哥哥說民警和保衛科長就是趁這個機會撲上去鉗住了他的雙手。這家伙不是那塊料,我哥哥引用三霸的話說,草包充好漢,遲早要露餡的!   一個瘦小的腰系圍裙的女人在曲終人散的時候趕到了三霸家門口。有人認出那是陳輝的母親。他們看見她手里抓著一把雞毛撣子。她用雞毛撣子敲三霸家的窗戶,三霸他們在里面繼續打他們的康樂棋。三霸對大家說,別理她,她會用雞毛撣子打人,別看是雞毛撣子,打在頭上也很疼。三霸他們不理睬陳輝的母親,有人起身拉上了窗簾。過了一會兒他們聽見了那個女人的哭聲,三霸說,讓她哭,千萬別理她,讓她進來我們就遭殃了。他們繼續打康樂棋。康樂棋的棋子在棋盤四壁乒乒乓乓地響著,他們不再關心外面的動靜。陳輝母親也不再敲窗了,她的哭聲漸漸地向西飄浮,漸漸地,窗外恢復了平靜。三霸站起來重新打開窗戶,向街上張望了一眼,他說,陳輝現在肯定戴上銬子了。屋子里的青年都附和著說,那還跑得了他?肯定戴上了。然后他們聽見三霸突然發出莫名其妙的笑聲,看看我撿到了什么好東西?三霸轉過身來,臉上笑開了花,他們看見他的手里拿著那把雞毛撣子。   古巴刀在我們街上風行是在陳輝事件之后。冬天的時候人們都在談論陳輝,談論陳輝就一定會談到他手中那種奇怪的刀,后來就連婦女和孩子都知道古巴刀的厲害了。據說日用五金廠在陳輝事件之后專門召開了全廠大會,警告所有的工人不得將古巴刀帶出廠門。沒有聽說古巴刀是經過什么渠道流出工廠的,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步陳輝的后塵,總是將危險的古巴刀帶給別人。一九七八年發生在城北煤場的集體斗毆死了好多愣頭青,警方收繳的武器大多是日用五金廠出產的古巴刀。這事相信香椿樹街上的人都聽說過,沒聽說過的是我前面提到的那個拉丁美洲人,切·格瓦拉。   我說的不是切·格瓦拉的故事,他的故事不屬于我。這個優秀的革命者與我們無關,即使他的手里曾經握著我所熟悉的古巴刀,我也沒有理由因此就同人家套近乎。   這是一種奇特的體驗,我把一個早已被殺害的古巴革命者當成了我熟悉的友人,我熱愛他的眼神和他的無舌帽。我對這個革命者一生的想像因此出現了某些無稽的內容,我想像古巴炎熱的旱季,甘蔗地一望無邊,我想像切·格瓦拉在甘蔗田里砍甘蔗,手里拿著我熟悉的古巴刀,我還把他出身高貴的母親想像成一個普通的農婦,她從山岡上的茅屋里端出一盆清水,等待著兒子從甘蔗田歸來。我沒有見過他母親的照片,所以在我的想像中那個南美洲母親的形象與我母親是一樣的。我清晰地看見那個母親倚門望子的表情,就像我母親在七十年代的一些深夜倚門等待我哥哥歸來一樣。   而且我看見那個美洲母親返身走進茅屋,再次出來時她的手里拿著一把雞毛撣子。 +10我喜歡

傘柄菜 作者|曹廓 ---    午時,帶著“膨脹錢袋”欲望的童茓在東月縣紅山鎮下了車。叫長虹街的路南,一家“傘柄菜酒店”紅字招牌十分醒目。他看了光想笑,傘柄做菜不會硌掉大牙?      他走進去,見一個蒜頭鼻子、大嘴巴、溢著甜甜微笑的漂亮女人,站在潔凈明亮的玻璃柜臺旁。他感覺像在哪見過她,心里嘀咕:會不會是老同學?他點一份蒸米,一份炒傘柄。   飯菜上桌。黃綠片菜像壞了傘骨癟進一面的彩傘,再配以紅辣椒,色味誘人。他嘗一片,嫩香中略含甘苦,說,這不是竹筍嗎?她說,苦竹別名叫傘柄,具有清熱……   他會心地笑笑,吃了飯打聽去竹寨村的路。她說,俺娘家在西竹寨婆家是東竹寨,你找誰吧?   “朱樂。”   “他是西竹寨的,在俺娘家東邊住,向西行步行五里地。”   童茓想,去見有頭臉的老同學不能寒磣,就打的去了。   童茓是西月縣人,二十多年前在東月縣一中復讀高三時結識了朱樂。朱樂高個子,八字眉,凹鼻子,上下牙不是常人的拱形,而是兩排齊板。他微笑著說話時,上下牙不住磕碰,很像說山東快書人邊說邊敲鴛鴦板。他倆同桌,那時,眾多學生買菜擠擁成道道人墻。童茓瘦小常被“邊緣化”,朱樂主動承擔起打菜任務:“啊……啊斗……你個子低,我……我打菜。”那一年他能熱菜熱飯吃著,朱樂幫了大忙。他兩次發燒咳嗽,都是朱樂拿藥送飯照顧著。   一年后學友像集棲的鳥兒四處分飛了,他心中的朱樂一直是座樂觀自信的高山。   童茓五一登泰山,站碧霞元君祠臺階上,正展目俯瞰泰山下皆若傴僂的小山頭,有人拍他前肩。他一看,竟然是朱樂。朱樂笑著說,他隨企業組織的兩日免費游,登登泰山散散心。童茓問他工作情況,朱樂“啊斗啊斗”地講個不停。大意說,在家鄉竹寨辦個植物加工廠,年純收入過千萬。朱樂揚揚八字眉擠擠眼一幅“很快樂”模樣說,咱都四十大多了,該注意養生了。人長壽的關鍵是心情舒坦,心情舒坦得有美女陪伴。我光“小三”就四個呢。朱樂曬了手機里一個美女艷照:蒜頭鼻子,稍大的嘴唇溢著甜甜的笑,挺吸引眼球的……童茓從他眼神中卻察到一種含蓄的失意。   ---   正巧,童茓堂侄想叫他入股辦植物加工廠,任小職員的他想起了大老板朱樂,促成了這次考查。   竹寨不愧是竹寨,村外、村里,房前、屋后,高高低低,到處都是淡綠色齒形葉的竹子。童茓向街邊帶孩子的婦女打聽去植物加工廠的路,她們一臉茫然。又問朱樂家在哪,她們指點,順這條東西大街往東走,最東頭路北第一家便是。   他走過去。路北第一家竹籬墻小院,竹柵大門。院里有撕碎的紙片,兩溜歪斜的羊糞蛋。一只母雞正在右邊靠門口的廚房內鍋臺上,叨啄盆里的剩米飯。雞見人來,架翅“咯嗒咯嗒”地飛到院里,嚇他一大跳。他疑心走錯了人家,看懸疑片似的生出一種突起的荒蕪感。他朝屋里問,是朱樂家嗎?   從掛“低保戶”木牌的門口走出個目光呆滯的男孩,他口辭含糊地說著奶……狗啥的。一個老太婆攙著個四十多歲頭發蓬亂的婦女跟著出來。婦女口角流著涎水。老太婆說,你找朱樂呀,他在后院裝竹篾(竹長條皮,編席用)子。   他遲疑地把禮物放院中小桌上,從堂屋西側到了后院。后院不大,靠西墻邊搭個石棉瓦小敞棚。隔著竹叢能看到敞棚里放一些竹篾子。童茓瞪大了眼睛,感覺熱情的浪花一下子跌入低谷,真是朱樂!他光著黑脊梁,正跟人在竹篾子車兩邊捆繩子。朱樂說:“啊斗煞……啊斗煞……”,車那邊的人“欸……欸……”地用勁拽繩子。朱樂一揚胳膊跳起來:“啊斗……煞住手了!”他第一次看到朱樂很不快樂地噏動著小凹鼻喘粗氣,有節奏地敲著牙齒鴛鴦板:“啊斗……啊斗……我手……出血了……”“欸……欸……你叫煞……欸……我才煞……”   兩結巴吵架,讓他幾乎笑出聲來,忙捂嚴嘴。眼前朱樂情形與想象中的大老板有天壤之別。他知道,朱樂極愛面子,突然造訪會讓他難堪。是留是撤?他體味到了冷雨打濕鴻鳥似的凄楚滋味。他悄悄回到前院,見那男孩正撕開桌上的禮物狼吞虎咽,臉鼻子滿是奶油。他想幫幫朱樂,摸摸衣袋現款不多,對老太太說,我借朱樂哥些錢,您收下。老太婆把錢攥手里說,家有病人、孩子又傻,前年借給三瘸子的錢到現在都沒還呢!   童茓失落地步行回到了紅山鎮。見夕陽落入竹林,就宿進了“傘柄菜酒店”。晚飯時,他越看站柜臺的漂亮女人越像朱樂手機里那張美女照。這一發現簡直讓他生出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一樣的興奮。趁客少時,他故意坐玻璃柜臺旁,一邊喝茶一邊沒話找話與她閑聊,由苦竹聊到了竹篾,由竹篾聊到了朱樂。   她說,朱樂爹媽死的早,他寡婦姨把他養大成人。窮、結巴無人提親,他姨把女兒嫁給了他。婚后領個兒子白癡,媳婦又得了腦血栓,成了半殘人。他苦苦支撐著殘破的家。朱樂加工些竹篾子,心腸軟好幫人。他有吹牛的毛病,常炫耀錢多美女多,他是心里苦啊!俺倆是同學,他見我常落淚,我憐憫他。包送竹筍時我寬慰他,他委屈了常打電話給我說,我覺得朱樂是個硬漢子……   下弦月照著靜靜的竹影,童茓想到了頑強的苦竹,用它的傘柄撐起一把遮風蔽雨的傘蓋。他感覺心被根瘦竹竿敲擊著,久久不能入眠,幾乎能聽到自己涼露從竹葉綴地般的心跳。 +10我喜歡

縣辦公室主任王強,最近不知道咋回事,右眉毛老跳,也有點心神不寧,總感覺有什么事情要發生。   是啊,聽老一輩說過,左眉毛跳財,右眉毛跳災,該不會真有事要發生吧!王強有些擔心,便跑去問當醫生的發小。發小笑他說;“是不是當了領導,就怕地位不保,竟相信起封建迷信了。實話告訴你,從醫學上說,眼神經疲勞也會引起眼睛跳。可能是你最近神經緊張,沒休息好的緣故吧”,王強笑了,也放心了。   最近縣委的工作實在繁忙,已連著好幾天,沒睡過囫圇覺了。第二天去上班,一進辦公室,就發現桌子上有一封掛號信,落款是某某出版社。王強以為是自己寫的書要出版了,心里一陣小激動。這幾天怕出事,想不到原來是這等好事啊。   是啊,錢有了,房子不缺,要是像其他領導一樣,再出本書,有點小名氣,那可真是錦上添花,一輩子沒算白活。得,趕緊拆開信封,里面飄出了一封信,還夾有幾張手紙。   王強有些納悶,低頭就看了起來:“王主任你好!身體可健康?原諒在下冒昧打擾。自從你登上了辦公室主任的寶座,工作可謂兢兢業業,廢寢忘食。就這樣,還要忙里偷閑,幫助別人的老婆澆水種地,真是萬分辛苦。你的這種助人為樂的善舉,值得我們所有人欽佩和學習。我還聽說因為你忙老不在家,你老婆的那塊地,也荒的不行,所以他們醫院的劉院長,就替你先種了。可以說他也是勤于為民,無私奉獻。所以你應該很感謝這個劉院長吧!再有就是告訴你看完信后,記得用手紙擦干凈嘴和屁股,千萬別得意忘形,也別貪得無厭,免得給人留下證據,被抓去吃牢飯.....”   看到這里,王強的臉被氣得鐵青,當下就把信撕成兩半裝進褲兜,匆匆離開了辦公室。推開家門,便看見老婆麗麗,此刻正躺在沙發上,興致勃勃地看著肥皂劇。(美文精選網:www.meiwenjx.com)   看見王強回來,麗麗沒起身只是翻了翻眼睛,不冷不熱地嘲諷道;“吆,主任大人回來了,你不是說工作很忙嗎?怎么這會有空回家看老婆了。”   王強是有一肚子的火,但也不想為這事吵架。他就盡量用平和的語氣對麗麗說:“老婆先別生氣,我最近工作是忙,還老要出差,對你是有些照顧不周,還望多多包涵。請問老婆大人最近身體可好?心情如何?”   麗麗說:“托大主任的福,一切安好,都是晴天!”。王強說;“那我再問你,有人說你的那塊自留地,叫別人給種了,這事是不是真的?”沒想到麗麗火氣更大,一下子坐了起來,理直氣壯地回答說:“是咋樣?不是又咋樣?我的這塊地,你寧肯讓她荒著,也不愿種,還不興別人做好事幫你種。”   王強滿肚子的怒氣,一下子讓麗麗全激出來了:“看你這話說的,還要不要臉啦。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的老婆,這種事要是傳出去,我的面子往哪擱,你還讓不讓我升職了!”   麗麗卻說:“哈哈,今天可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虧你還記得我是你主任的老婆,你整天不沾家,要么說開會,要么說出差,十天半個月也見不到個鬼影,你把家當成招待所了。我可聽說你在局里,急著忙著替你機關里那些大姑娘,騷娘們澆水種地呢?主任大人很勞累吧。對了,我還聽說有些娘們的地,已經被你播了種,但可惜人家怕種子不好,就生生地給除掉了。”(美文精選網:www.meiwenjx.com)   王強怒火中燒,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好你個黃臉婆,我叫你胡說。平常給你好吃好喝伺候著,抹的穿的應有盡有,就這樣還不知好歹,和劉院長勾勾搭搭,敢給我戴綠帽子。你以為你們劉院長是什么好東西?道貌岸然,流氓一個,就這樣的玩意,你們醫院的護士和醫生,還當個寶,一個個硬往上貼,真他媽不害臊。別最后落得個,賠了夫人又折兵。”   麗麗捂著個臉一邊哭,一邊和王強撕打起來:“你個挨千刀的,連你也配打我,老娘我今天跟你拼了。我還告訴你,就算真陪了夫人,也比跟你這種人當寡婦強。你也別忘了,當年你是怎么爬上這個位置的。要是沒有我舅舅出錢打點,你能有今天的飛黃騰達嗎?還想升職,做夢呢你吧!像你這種貪污腐敗道德敗壞的貨色,沒被公安打進大牢就夠幸運了。再說了,就興你王八蛋州官放火,不許我黎民百姓點燈,嗚!嗚嗚。”   第二天,麗麗去醫院上班。中午吃飯時,最好的朋友西西,發現她臉色不太好,還有些腫,就問她咋回事?麗麗因一時氣憤,就把王強打她的前因后果,全都告訴了西西。   西西笑著安慰了麗麗半天,看麗麗不生氣了,才說自己要值班走了。沒想到過了兩個月后,就聽說王主任和劉院長一起被雙規了...... +10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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