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侑實業有限公司設立於民國92年,憑藉著對複合材料的專業,以獨特的專業技術長期為各大品牌OEM、ODM提供產業全方位服務。

我們每天有1/3的時間需要枕頭先相伴。這也是身體、器官獲得休息的寶貴時刻...偏偏,我們卻很容易因為睡到不適合自己的枕頭,睡得輾轉反側、腰酸背痛,又或還沈浸在白天的煩惱、緊張明早的會議、害怕趕不及早上的飛機等等...讓我們的睡眠不夠優質、不夠快樂、沒有辦法快速入眠。

德行天下創辦人有鑑於過去開發各類生活產品的經驗,便想利用本身所長,結合各類複合材料的特性,投入枕頭開發的行列。

從枕頭模具開發、材料研發、創新製造到整合顧客需求過程中,了解到一款枕頭的製作,除了要解決一般乳膠枕悶熱且不透氣的問題,更要同時兼顧到人體工學的體驗性,創辦人常說:「一個好的枕頭,支撐透氣兼顧,仰睡側睡皆宜,才能每天快樂入眠。」

現在導入石墨烯加工技術,讓枕頭的功能性更上一層樓

石墨烯具有良好的強度、柔韌度、導電導熱等特性。它是目前為導熱係數最高的材料,具有非常好的熱傳導性能

德侑實業有限公司為了替自己身邊重視的人們做好一顆枕頭。不論是在外形,還是在舒適度上都能達到最好的需求,即便現今許多的工廠因成本上的考量,顧了外形,忘了內涵,但德侑實業依然不忘在品質上的「堅持、 執著」。

引進先進的加工技術,就是要給消費者最佳的產品

開發、研究、創新以及對材料的要求是德侑實業開發枕頭的初衷,憑藉獨特的專利技術將極其珍貴的天然乳膠與千垂百練的備長炭完美結合後

創造出獨家環保無毒的TakeSoft 徳舒孚專利綠金乳膠;乳膠材料,備長炭,石墨烯應用提高到更高的層次。

同時具備防霉、抑菌、透氣、除臭、遠紅外線等五大功效,並榮獲多國發明專利。

生產過程採用專線製造專利乳膠材原料,全自動化生產保證品質與產量穩定,達到品牌客戶的最高要求。

石墨烯枕頭製作開模一條龍:

選材品管

原料調配

成品製造

 

包裝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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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說     父親的年 馬建忠 紅色的窗花、對聯、福字張貼在門窗上,映著一張張歡快的笑臉。 年越來越近,江華卻高興不起來,原本愉悅的情致被父親一句“你看著辦吧”弄得蕩然無存。 父親用一貫含蓄的口吻表達了不滿。   江華知道很難說服父親,不如找時間跟母親聊聊,或許從她那里能夠了解一些信息,知己知彼,才好跟父親再談,實在不行還可以讓母親幫著美言幾句。 江華記得,自己中考那年恰逢世界杯足球賽,母親跟父親說,讓他看一場決賽,也好撫慰撫慰他這個心癢難耐的球迷,非要禁止他觀看,學習效果未必理想,父親想了想點了頭。弟弟高三那年早戀,父親勃然大怒,母親說給他一次機會,前提是不影響學習成績,這才有了現在的弟媳。 江華趁父親去遛彎之際找到母親,幾句話后直切主題,說了自己過年的計劃安排:他們兄弟倆都準備一家三口出去旅游過春節。 母親似乎早知道他的來意,和藹地說:“別怪你爸,前些天你劉叔去世,他去了趟牛場,回來后情緒一直比較低落。”   母親說,劉叔是父親的發小,一個樸實厚道的鄉下人。十幾年前,父親退居二線,無所適從,鬧了場病。住院期間,往城里送牛奶的劉叔來看他,兩個人聊得格外開心。晚上,父親跟母親商量,想回老家承包一塊地,養牛。 在城里找個事做不是一樣嗎?母親不解。 父親沉吟片刻:“也許是出來時間長了,總想回去看看。” 母親理解父親的思鄉情結,但她擔憂他的身體,畢竟在城里安逸舒適久了。 父親露出了久違的笑顏:“我小時候養過牛,知道其中的苦和累,不用擔心,再說還有老劉呢?”   父親對牛場有著難以割舍的情懷。租賃牛場第一年,父親不顧他們兄弟倆回城里過春節的提議,執意在牛場過年,結果兩個小孩子在院子里玩耍被凍感冒,打了幾天點滴。第二年,父親用養牛換回的第一桶金購買了土鍋爐,用以取暖。 那幾年,他們哥倆極少跟父母見面,只有過年一家人才能歡聚一堂,其樂融融。牛場成了全家人的集結地。 好景不長,火旺的牛市遭遇冰霜期,當地一家名牌奶制品企業出了嚴重質量事故,導致整個區域奶牛養殖業跌入低谷。劉叔眼見父親逐漸適應退休狀態,牛奶市場又極度萎靡,勸說父親把牛賣了。眼看著購買牛飼料資金短缺、入不敷出,父親不得已戀戀不舍地返回城里。但他每年夏季都抽時間回去看一眼牛場,跟看護牛場的劉叔敘敘舊。 江華看母親露出為難之色,悻悻地離開了。 幾天后,江華接到父親打來的電話,說是牛場租賃期快到了,征求一下他們哥倆的意見,大年三十在牛場過。兄弟倆溝通了一下,想起去年春節吃團圓飯時父親那張臉忽然莫名其妙多云轉陰的情景,兩個人商議,外出旅游過大年的計劃暫時擱淺,明年再議。   云層低垂,雪花漫天飛舞,平日冷冷清清的牛場里亮起了燈光。 母親一如既往地在廚房忙碌,兩個兒媳幫忙打下手,父親也屋里屋外地忙乎,一會兒叮囑孫子放鞭炮注意安全,一會兒幫著端碗、端盆。江華兄弟心不在焉地坐在炕上,不像在自家過年,倒更像是逼不得已的應酬。父親看在眼里,不緊不慢地說:“吃完飯,我有件事跟你們說。” 沒多久,炸丸子、炸扦子、小雞燉蘑菇等江華兄弟小時候最喜愛吃的菜肴擺滿了桌子。父親端起酒杯說:“這幾年咱們都去飯店過春節,今年讓兩個逐漸長大的孩子再體味一下別樣的新春。” 酒過三巡,江華兄弟談論起怎么跟領導相處,妯娌倆聊起哪家美容院效果佳,兩個孩子爭搶著看電視。老兩口正在收拾著桌子,一個孩子突然說:“手機怎么沒信號?沒法玩游戲了。” 江華顯露出情急之色,忘了給領導發祝福短信了。他兄弟說,還沒給朋友圈發祝福語。妯娌倆齊聲,得趕緊給孩子的班主任打個電話…… 看著他們心急如焚的樣子,父親面如止水,問,吃好了嗎? 一家人連忙點頭,起身準備離開。 父親嚴肅地說:“都坐下,我有話講。” 大家這才想起父親之前的叮囑。   父親繃著臉站起身,沖著江華說:“你媽為這個家操勞了一輩子,五天后,我準備在牛場給她過六十六壽宴。” 一家人面面相覷,兄弟倆不約而同地說:“爸,咱在城里找個大酒店多好,何必非要到這么冰冷的地方。”妯娌倆頻頻點頭。 父親看著他們嘆口氣說:“到了城里你們還有時間抬起頭來看看天嗎?” 此刻,雪野上空正高掛著一輪明月。     個人簡介 馬建忠,中國微型小說協會會員,河北省作家協會會員 +10我喜歡

回力牌球鞋的顏色大致有三種,藍的、黑的和白的。陶的那雙是白色的,是陶的叔叔從外地帶回香椿樹街的,陶腳上那雙白色的回力牌球鞋在一九七四年曾經吸引了幾乎每一個香椿樹街少年的目光。   陶有兩個好朋友,許和秦。陶第一次穿上那雙鞋子是在黃昏,他邁著異常快樂和輕盈的步子在石板路上走,他朝著許的家中走,人像鳥一樣有飛行或者飄浮的感覺。在昏冥的天色中陶看見自己的雙足拖拽著一道漂亮的白光,可惜當時是黃昏,街道上的人群沒有注意到那道漂亮的白光和它的實際內容。   在許的臨街的窗戶前陶站住了。陶彎下腰用手掌拍了拍回力牌球鞋的鞋幫,然后他推開那扇臨街的窗子,陶首先看見了一只簡陋的沙袋懸在屋子中央,它左右搖晃著,房梁隨之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許光著脊梁站在那兒,他的左手戴著手套,右手則是光著的。   你在干什么?陶隔著窗子問。   練練手。你不是看見了嗎?許沒有停止他的練習,他說,你也來練練嗎?從窗子里跳進來吧。   陶爬上窗臺的時候窺見許對他的鞋子立刻作出了反應,許把他拉下窗子,你穿著什么?回力牌球鞋?許架起陶一條腿,湊得很近地打量那雙鞋子,真的是回力牌?許的手指在鞋幫上那個圓形圖案四周按了按,抬起眼睛凝視著陶。操你媽的,他說,真的是一雙回力牌。   你別亂動。陶從空中收回了他的腿,他突然有點不快。   在哪兒買的?是在上海買的吧?許說。   我叔叔從外地帶回來的。陶說。   我問你在哪兒買的?回力牌是上海產的,他們說到上海能買到這種鞋。許說。   這種鞋很少見,不是誰都能買到的。陶說。   你脫下來讓我試試,讓我試試穿這鞋是什么滋味。許蹲下去拉住陶的新鞋的鞋帶,看上去他急于把那條鞋帶解開。   別亂動。陶的聲音變得緊張而憤怒起來。他推開了許的手,陶說,你不能穿這鞋,那么大的腳,會把我的鞋撐壞的。   許的嘴里咬著拳擊手套,許的兩只手窘迫地舉在半空,他有點驚愕地望著陶,陶的表情在黃昏的光線中顯得倨傲而自得。這使許感到很陌生。許猛地揮拳將沙袋擊向陶站立的地方,嘴里咬著的拳擊手套噗地吐到地上。操你媽的,有什么稀罕的?許說,不就是一雙回力牌球鞋嗎?   在許的家里發生的齟齬并沒有打擊陶的好心情,陶離開許的家后徑直走到秦家。秦的家緊挨著工農浴室,秦的家里因此常常坐滿了一些頭發濕潤面色紅潤的青年,他們洗完澡拐個彎就到了秦的家,坐在長凳和床沿上,抽紅旗牌或者大鐵橋牌香煙,喝綠茶末泡的茶水,聊天,爭吵,互相諷貶,有時互相追逐著抓捏褲襠,秦的家里因此常常是香椿樹街最熱鬧的場所。   陶吹著口哨闖進秦的家里,使他感到意外的是外屋空空蕩蕩的,除了那些新打的未上油漆的白木家具,沒有一個人影。他放開嗓門喊了一聲秦的名字,然后他聽見里屋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秦將門拉開一條縫閃了出來,他的臉上帶著一種詭秘的笑意。陶注意到秦出來的時候正在提短褲。   你躲在里面干什么?陶好奇地問。   沒干什么。秦回過頭望了望里屋的門,他有點厭煩地說,你來干什么?   來坐坐。陶說,今天你家怎么這樣冷清?   這幾天浴室鍋爐壞了,不營業了,他們不往我家跑。秦說著朝陶擠了擠眼睛,他說,再說妞妞現在經常到我家來,他們在這里多不方便。   妞妞?陶說,你搞上妞妞了?   秦發出一聲短促的笑聲,他拍了拍陶的肩膀,這時候他注意到了陶的新鞋所散發的那圈白光,秦低下頭大叫起來,嘿,回力牌球鞋,哪兒來的?   哪兒來的?陶將兩只腳交叉著換了個位置,倚在墻上說,當然是買的,我叔叔從外地帶回來的。   新的還是舊的?秦說。   屁話,當然是新的。陶說。   我看怎么像是雙舊的?秦說。   告訴你是新的就是新的。陶慍怒地拉亮屋里的電燈,他朝秦蹺起一只腳說,你看吧,是新的還是舊的,我怎么會穿舊鞋呢?   聽說貓頭的回力牌球鞋被人偷了。秦遲疑了一會兒突然說,他說他抓住偷鞋的就把他揍扁,我不騙你,他前幾天在我家親口對我說的。   那跟我有什么關系?你說的全是屁話。陶掃興地縮回腳,他正想對秦說什么,里屋傳來了篤篤的敲墻的聲響,大概是妞妞那個小破鞋在敲墻。陶朝秦瞪了瞪眼睛就朝門邊走。我走了,他說,你跟她好好地泡吧。   等一會兒。秦追到門邊拉住陶,他又低下頭看了看陶的新鞋,這么熱的天穿回力牌夠熱的。秦摸了摸陶的新鞋,他說,你難道不嫌熱嗎?   屁話,陶大聲說,他覺得無從發泄莫名的火氣,于是他俯到秦的耳邊輕聲補充一句,我告訴你,妞妞是個超級小破鞋,你小心染上楊梅大瘡。   天氣確實悶熱不堪,六月楊槐樹枝葉繁茂,知了在看不見的樹葉間長吟短唱,街道上是一種夏日獨有的空曠而慵倦的氣氛。出沒于店鋪、居所和工廠大門的人們衣衫不整,步履滯鈍,他們的臉上普遍帶有一種委頓和煩躁的神色。南方的六月是最討厭的季節,但對于新買了回力牌球鞋的陶來說,一切都是美好而充滿生氣的。   下午陶從圍墻上翻過了八一中學的操場。陶已經很久沒上學了。他走到教室門口,看見一群少男少女的腦袋在幾扇窗戶里飄忽不定,有人在座位之間竄來竄去的,不知在忙些什么,而那個膽小怕事的女教師正用一種外鄉口音講述著拖拉機的功能。是上課的時間,陶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舍棄了進教室展覽新鞋的念頭。他對教室和上課這類事物真是厭惡透了。   陶站在空空蕩蕩的操場上,六月驕陽使學校的紅色校舍閃爍出一種刺眼的紅光,一半是沙一半是泥的操場蒸騰著熱氣。陶彎腰緊了緊回力牌球鞋的鞋帶,跑兩圈玩玩,他對自己說,然后陶沿著操場的不規則跑道跑了一圈、兩圈,又跑了一圈、兩圈!陶在操場上獨自奔跑的時候聽見腳下響起細沙與橡膠摩擦的聲音,嚓,嚓,輕微而富有節奏,陶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奔跑是優美而有力的,陶第一次在學校的操場上跑了這么長的距離。   陶跑到第三圈的時候,有人爬上了學校的圍墻,他坐在圍墻上靜靜地觀望著陶兩只腳在空中互相擊打,那是貓頭,來自與香椿樹街毗鄰的老王街的貓頭。陶奔跑的時候居然沒有發現圍墻上的貓頭。后來貓頭開始把墻上的灰泥剝下來朝陶的頭頂扔,陶的馬駒式的奔跑才戛然而止。陶仰起臉看見了貓頭,起初他以為貓頭在跟他開玩笑。陶一邊撩起背心擦汗一邊朝圍墻走去,他說,貓頭你蹲在墻上干什么?貓頭沒有回答,貓頭的喉嚨里呼嚕一聲,啐下一口黏痰,幸虧陶反應敏捷,他往左側跳了一步,看見那口黏痰落在板結的沙坑里,看上去令人惡心。   貓頭你他媽瘋啦?你到底想干什么?陶高聲叫道。   聽說是你偷了我的鞋。貓頭從圍墻上跳了下來,他的結實而高大的身體落地時響起沉悶的反彈聲。貓頭拍著手上的塵土向陶走近兩步,又后退兩步,他瞇起眼睛打量著陶腳上的回力牌球鞋,怎么變新了?他說,你用什么東西把它擦得這么白?你以為把它擦新了我就認不出來啦?   貓頭你他媽的真是瘋了。陶下意識地退到圍墻邊,本來就是雙新鞋,陶說,是我叔叔從外地帶回來的。我怎么會偷你的鞋?難道我會偷你的舊鞋穿嗎?   那么你把鞋底亮出來讓我看看。貓頭聲色俱厲地說。   看吧。陶再次蹺起了他的腳,自從穿上回力牌球鞋以后他已經重復了無數次這個動作,惟有這次他的心情是屈辱的,與往日大相徑庭。看吧。陶說,是不是你的鞋看看就知道了。陶的心里很想對準貓頭的臉飛起一腳,他看見自己的腳在貓頭的手掌里顫動了一下,腳弓繃緊,然后又頹然松弛下來,他缺乏這份勇氣。他知道老王街的貓頭不是好惹的。   是新鞋,比我那雙新多了。貓頭說著放下陶的腳,這時他聽見陶發出了嘲謔的一笑,陶的笑聲聽來古怪而居心叵測。貓頭狐疑地盯著陶沉吟片刻,他說,不過也難說,誰知道你搞的什么鬼名堂?   陶看著貓頭縱身翻上圍墻,很快就消失不見了。陶朝圍墻罵了一句臟話,他想他跟貓頭一向無冤無仇,說不定是秦在中間搞了什么鬼,他想他跟秦也無冤無仇,秦又憑什么在中間搞鬼呢?   從學校出來后陶就去了秦的家。陶怒氣沖沖,秦卻矢口否認陶的種種詰問。你胡說什么?我一句也沒聽懂。秦懶洋洋地躺在竹椅上,用手一遍遍地彈著田徑褲的松緊帶。秦的表情顯得有點滑稽,他說,貓頭那雙回力牌是藍的,而你那雙不是白的嗎?誰要再誣陷你我陪你揍他去。   陶站在秦的家里愣了半天,最后罵了一句,我操。陶覺得世界突然變得莫名其妙,他走到外面,香椿樹街上幾個行人的背影也顯得鬼鬼祟祟。陶低頭注視自己的白色回力牌球鞋,他發現條形鞋頭和雪白的鞋面,甚至鞋帶上都出現了陰影,這些陰影在午后灼熱的陽光下閃爍、飄移,陶不知它們來自何處。   陶有很長時間沒去找過許和秦,后來是許和秦結伴來到了陶的家里。從前的形影不離的朋友現在坐到一起竟然有點尷尬。陶隱約預感到兩個朋友登門的目的,但他沒有開口問,他想他們有什么目的遲早會說出來的。   許和秦幾乎同時發現陶那天穿著一雙拖鞋,這個發現使兩個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在他們的印象中,自從陶穿上了回力牌球鞋后始終未脫下過。   回力牌呢?許問陶。   洗了。陶說。   總算洗了,可能比咸魚還要臭了吧?秦在旁邊笑著,秦對許擠了擠眼睛。   晾哪兒了?許又問陶。   晾哪兒關你什么事?陶對許的問題有一種本能的反感,然后他又轉向秦說,臭了關你什么事?   開個玩笑,你何必當真呢?秦拍了拍陶的肩膀,他說,好像我們想搶你鞋似的。其實我們不過是想求你幫我們買兩雙回力牌,求你叔叔幫我們買兩雙回力牌。   買不到。陶想了想用一種冷淡的語氣說。   求你叔叔幫我們買。秦說。   我叔叔也買不到。陶說。   不要這樣,一點義氣也不講。許說。   他什么時候講過義氣?秦說。   操,有什么稀奇的,過幾天我穿一雙回力牌給你們看看。許說。   陶沒有再說什么,但他發出一聲不加掩飾的冷笑。他站起來做了一個送客的姿勢,與此同時,陶也作出了跟兩個朋友一刀兩斷的決定。陶記得他當時下意識瞟了眼面向天井的院墻,他看見剛剛洗凈的回力牌球鞋上放射出一種潔白如雪的光芒,兩只球鞋一只朝東,一只朝西,它們在院墻上沐浴著夏日午后的陽光,它們使陶的疲憊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安慰。   夏日午后的陽光從護城河的水面上折射到陶的臉上,陶在炎熱的天氣里昏昏欲睡。陶記得他做了一個短促而奇怪的夢,他夢見那雙白色回力牌球鞋像兩片樹葉在風中飛舞,它們在香椿樹街上空飛行了一段距離后就消失不見了。陶被這個夢嚇醒了,他從床上跳起來往院子里跑,他邊跑邊說,這是夢,這不是真的。但現實與夢境的吻合幾乎使陶癱在那堵院墻下,他發現墻上的回力牌球鞋已經不翼而飛了。   陶臉色蒼白,對著那堵院墻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陶覺得頭頂上的天空正在嘩啦啦地傾塌。   陶提著一把菜刀沖到秦的家里,秦的家里沒有人。鄰居告訴他秦和許一起進浴室洗澡去了。陶就提著菜刀追到浴室里,他看見兩個朋友正坐在風扇前說話。陶注意了他們的腳,他們的腳上都穿著浴室專用的木屐,陶又彎下腰去看木榻下面,木榻下面一雙是解放鞋一雙是秦的塑料拖鞋。陶和兩個朋友對視了片刻,他滯重地吐了一口氣說,你們把我的鞋藏到哪兒去了?   你說什么?秦和許的表情都很驚愕。   誰拿了我的鞋?陶把菜刀砰地砍在浴室茶幾上。   誰拿了你的鞋?你在胡說什么?秦說。   我們沒拿你的鞋,誰拿你的鞋誰是烏龜王八蛋。許說。   陶緩緩地收起了菜刀,他的眼睛里燃燒著一種陰郁的火焰。我會知道是誰偷了我的鞋,陶咽了口唾味,用指尖試著菜刀的刃口,他說,我會用這把刀剁碎他的腳趾。   第二天清晨陶又站在秦的家門口,秦推著自行車匆忙上班的時候,門口黑魆魆的人影嚇了他一跳,原來是陶倚在電線桿上,陶的目光直直地投射在秦的腳下。   秦穿著一雙半舊的黑皮鞋。   你瘋了?我說過我沒偷你的鞋,秦跨上自行車,回過頭又罵了一句,你他媽真的瘋了。秦騎出去幾米遠,猛然又發現陶在后面用一只小手電筒照他,照他的鞋子,秦想這個家伙是真的有點瘋了。   陶倚在電線桿上一動不動,半明半暗的天色使他的面容模糊不清,惟有眼睛里陰郁的火焰迸發出兩點白光。   下午秦遇到許,在交談中知道許也受到了陶的監視,兩個人商議該怎么對付陶,但也沒找到什么妥善的辦法。秦最后對許說,我們也不用動手揍他,假若他還不死心,我會有辦法收拾他。   陶連續三天在秦和許的家門口守候,始終沒有發現他的回力牌球鞋的下落。到了第三天秦經過陶的身邊時,突然跳下車子,將自己的雙腳輪流舉高了給陶看。不是這雙吧?秦微笑著說,你真的瘋了,看在幾年朋友的面子上,我告訴你,老王街的貓頭新穿了一雙回力球鞋,不過我可沒說那雙就是你的,你自己去看看吧。   那雙是黑的,我昨天看見了。陶沉默了一會兒說。   白鞋可以變成黑鞋,只要少涂上點顏料,在顏料里摻上一點鍋炭就行了,這是他們說的,秦重新跨上自行車,他嬉笑著回頭補充一句,我可沒說貓頭那雙就是你的。   陶目送著秦騎車的背影消失在早晨的人流里,他弓起腿向后蹬踢著水泥電線桿,一下,兩下。陶的疲憊的眼睛里升起一種濕潤的霧氣,面前的香椿樹街街景變得模糊而飄忽不定了。   血禍發生在香椿樹街與老王街交匯的街口。當時是天氣最炎熱的正午時分,賣西瓜的攤販目擊了整個血禍的過程,他們認為禍端首先是陶引起的。所以他們提供的證詞后來對陶極為不利。   貓頭站在西瓜攤前吃西瓜,貓頭的腳上穿著一雙本地罕見的黑色回力牌球鞋,一切都發生得猝不及防,陶突然從雜貨店那兒穿過街道奔來,陶來到貓頭的身后,蹲下來用手指摸了摸貓頭的球鞋,貓頭起初沒有在意,陶就拿出一塊刀片在貓頭的球鞋上刮了一下,又劃了一下,陶的舉動令人吃驚。貓頭大叫了一聲,丟掉半塊西瓜,身體敏捷地跳了起來。   你干什么?貓頭向陶怒吼道。   不干什么,我看看你的鞋。陶說。   你敢用刀片劃我的鞋?你劃我的鞋干什么?   是真的黑鞋,不是涂上去的顏色。陶木然地盯著手里的刀片喃喃自語,他有點負疚地望了望貓頭,扔掉了手中的刀片掉頭往香椿樹街走。   陶走到路中央時被貓頭叫住了。貓頭說,狗娘養的東西,你吃了豹子膽啦?你敢用刀片劃我的新鞋?貓頭從西瓜攤上撈起一只鐵質秤砣朝他追過來。陶向香椿樹街跑了幾步,他聽見身后響起一陣瘋狂的風聲,他回過頭恰巧看見貓頭手持秤砣猛烈一擊的動作,陶已躲閃不及。   賣西瓜的攤販看見陶撲倒在街心,頭頂上有鮮紅的血汩汩流淌出來。   陶從醫院里出來時頭發已經被剃光了,頭頂上纏著一道十字紗布,他的因失血過多而顯得蒼白的臉上有一種抑郁而茫然的神情。香椿樹街的居民都認為陶這回大難不死,陶的運氣還算是不錯的。有好事的人詢問陶那天用刀片劃貓頭那雙鞋的原因,但陶什么也沒說。陶什么也不想說。   楊槐樹梢上的蟬鳴聲日趨稀落,夏天匆匆地過去了。有一天陶去工農浴室洗澡,在那里他遇見了過去的兩個好朋友秦和許。陶摘下了那頂平時用以遮蔽疤痕的黃軍帽,他從鏡子里發現他們正在注視自己頭頂上的那塊疤痕,他們竊竊低語,并發出了類似的詭秘的微笑。   我已經不想找回我的鞋了,陶走到兩個朋友身邊心平氣和地說,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到底是誰拿了我的回力牌球鞋?   秦和許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繼續詭秘地笑著,過了一會兒兩個人的笑聲變得瘋狂而不加節制了,浴室里的人都朝這邊張望,陶完全被兩個朋友弄糊涂了。   告訴你你也不會相信,秦在木榻上笑得前仰后合,他說,是一個撿破爛的老頭,我們親眼看見他把你的鞋扔到垃圾筐里去了,他把你的鞋當破爛扔到垃圾筐里去了。   我們親眼看見那老頭到墻上鉤你的鞋,把你的鞋和破膠鞋爛拖鞋裝在一個垃圾筐里。許賭咒發誓道,騙你是小狗,老頭肯定把你的鞋賣到廢品收購站去了。   陶對這個意外的結果半信半疑,但他最后也跟著兩個朋友笑起來,陶一笑頭頂上的傷口就像刀割似的疼痛,于是他只好捂住嘴,繼而捂住整個臉部。陶知道他現在的笑容一定非常丑陋。   香椿樹街上有一些行為古怪的少年,陶就是其中一個,通常陶的目光總是下斜的,不管走到哪里,陶總是喜歡觀察別人的腳,觀察別人腳上穿的鞋子。   +10我喜歡

小說專欄   一頭惹了禍的牛   文/曹廣平   天藍得沒有邊,整個天空像和海洋掉了個。   張大牛走出村子的時候步子有點憨,樣子也有點丑。他一只手一直在不停地抓撓褲襠里的玩意,一邊自言自語著,無精打采的樣子和此時他頭頂的藍天顯得格格不入。   自打和村南頭的寡婦牛二花睡了覺,下邊就莫名其妙地有點癢了,尤其是到了夜里,那玩意癢得要命。他就想,難道牛二花那玩意有病?他不好意思問人家,更不好意思找人家。就是真有病,也只能是自找的。我請你來了么?   真他媽的騷狐貍,害人精!可話說回來,牛二花這人也沒有什么不好,人很隨意,牛二花的身子就像個雜貨店,誰要感興趣,需要什么似乎皆可來取。守不住心的男人們,沒少沉醉牛二花的溫柔鄉。想明白了,張大牛就不在記恨牛二花,一定是那個男人到外邊鬼混染了病,又傳給了牛二花。這樣說來牛二花也就是個無辜的受害者了,咱咋能怨恨一個無辜的受害者哩!張大牛在心里說,恨咱也得恨把病傳給牛二花的人,那人才是罪魁禍首,不得好死。正想著,有一條狗打張大牛身邊竄過,把張大牛嚇一跳,一看,又是牛二花家里的那條花皮狗。張大牛恨死了這條花皮狗,它會時不時地從張大牛的背后殺出來嚇他一跳。他真想拾起石頭砸它一下解解恨,也好讓它知道知道自己的厲害。但想一想又不行,狗這東西會記仇,萬一它記住了自己,啥時再去牛二花那里,它一直對你張牙舞爪大吼大叫,那不是讓全村子里的人都聽到了嗎?   去哪啊!阿花?張大牛一閃念,竟對著那條花皮狗套起近乎了。   唉!別說,還真管用,阿花居然就跑回來,在張大牛的跟前搖尾乞憐地轉了一圈,那樣子像是牛二花在張大牛跟前撒嬌的樣子。張大牛剛想俯下身摸摸阿花,見那邊來了人,就沖阿花踹一腳吼道,滾一邊去。阿花討個沒趣,踮著小碎步灰溜溜地跑了。   看著漸漸遠去的花皮狗,張大牛發出了一聲感嘆,都怪你命不好啊!生在了寡婦家里頭。主人叫牛二花,你就叫阿花,也就是兩條賤命。   在張大牛眼里,說到底,這狗啊!和人類一個樣。你看那些得寵的狗,被人抱著養著,愛不釋手,打扮得跟小孩子似的,哪像牛二花家里的狗,像個被人拋棄了的孩子,成天流浪在街頭,有誰把它當狗看,想活命都難。   張大牛從家里出來已經是上午九點多鐘了,本來這個點,農家人也早該在自己的田里勞作了。這不是張大牛感冒了嗎?下身又癢癢,渾身不得勁,夜里喝了些姜湯感覺好多了才出了屋。眼下已是近末秋了,地里的莊稼都快要成熟收割了,要說這時候,地里也沒啥重要的活可干了,到地里也就是攆攆家雀兒啥的,不讓它糟害地里的莊稼就是最迫切的事了。張大牛從家里出來,走一段路拐過一個彎,上了308國道,卻看見一輛鏟車停在那,一堆人在吵吵。走近了,才看清楚是牛二花在和人理論,牛二花披頭散發坐在鏟斗里,一副魚死網破的架勢。原來是那些人要拆牛二花建在國道路旁的房屋,說是礙了公路上的事,屬違章建筑,必須得拆除。張大牛就浮想聯翩地瞎琢磨了:你們早干啥去了,假如牛二花房屋剛建之初,你們就不讓她建,還有今天不愉快的紛爭嗎?本來張大牛想過去說幾句公道話,想了想,牛二花與自己的那層關系,心一虛,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轉個彎,繞道走了。   人走了心沒走,張大牛浮想聯翩,假如牛二花的男人潘四在世,沒有不明不白地被車碾死在公路上。那么今天,和人家決斗的怕不是她牛二花一個人,而是牛二花和她男人潘四的共同奮戰了。話說回來,要不是他和牛二花有這層關系,張大牛說什么也不會袖手旁觀的。他一準會走上前去和他們理論理論,到底是誰的錯。張大牛一直走一直問,一直在自個問自個,現時的人都怎么了?為啥都愿意充當事后諸葛亮呢!就說你們有執法權,可也不能這么亂執法吧!你們強拆了老百姓的房屋,讓他們怎么辦?你們想過他們的難處嗎?再說城里拆除的那些個說是違章建筑,那些個是三天倆后晌就能建起來了?有的一年半載,有的三年兩年,這么長的時間擺在這呢,你們這些執法的難道看不到?看到了知道是違章,為啥又不早早攔停他們,不讓他們施工,為啥偏要等都建好了,錢也花完了,才告知是違章建筑要強行拆除呢?他們的錢難道不是國家的錢嗎?這些錢要是用在老百姓身上夠他們花幾輩子的。孩子上學,房屋翻修,養病住院不都不用犯愁了成免費醫療了嗎?可這些個錢,偏偏像打水漂一樣白白流走了。   張大牛嘆了口氣。   抬頭的當兒,心明顯地顫動了一下,自家的地頭,有一頭牛在偷吃自家的玉米。奶奶的!誰家的牛,不好好看著,讓它跑出來偷嘴吃糟害人。張大牛沒工夫想那破事了,這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他再聚精會神地定睛看,我的天呀!玉米地被糟蹋成啥樣子了,玉米連片地被踩倒在地里,像小鬼子剛剛在此過了兵,那場面簡直是慘不忍睹了。張大牛順著山坡,緊一腳慢一腳地往自家的田里趕,又一邊氣喘吁吁地罵,我操你八輩祖宗哩!快到田邊的時候,被串到路上的南瓜藤蔓拌了一跤,幾乎被絆趴下,手里正好又踅摸見一個棍子。我操你八輩祖宗哩!張大牛從地上爬起來又繼續罵,拿著棍子也顧不得褲襠里的玩意癢癢了,等跑到近前,一看,不是自己家里的地,是牛二花家里的。牛二花家里的地和自己家里的地,是連塊地,兩家地中間,只放一塊石頭做界石。現在地里的莊稼長高了,遠看,一時還真弄不清是誰家的地。棍子轟然落地,張大牛一下子就泄了氣。那股怨恨一時只是不知道該怎樣發泄,肚子漲得鼓鼓的,肚里似有一團火熊熊的在燃燒。   牛咋就吃了牛二花地里的莊稼了?   張大牛又嘆上一口氣。   老牛啊!你吃我地里的莊稼多好!我地里的莊稼不比牛二花地里的鮮嫩?偷嘴吃也不知道去哪里偷吃。張大牛一邊把牛往外趕一邊叨咕。他把牛直接趕在了自己的田地里,他這樣做有他自己的考量。那就是這樣把牛牽回去,怕牛二花知道了,再出什么幺蛾子。這樣的事不是沒有過。那是頭幾年,孫子想吃花生,張大牛就到自家地里刨花生,花生還不算飽滿,張大牛就少弄了些,心想,等成熟了吧!等成熟了,爺爺給孫子多弄些回去,保管讓他吃個夠。出地頭了,一看,牛二花家的地里,花生啥時也刨了。再一看,不好,哪里是自家刨了,分明是被人偷刨了。這一擼,那一片,丟三落四的,肯定是夜里被人盜了,一分地的花生所剩無幾了。他著急忙慌把這事告訴了潘四,潘四沒說啥,但聽說牛二花不依不饒,說小偷為啥就不偷他的,專偷咱的,咱跟小偷有仇啊!聽聽,分明就是說自己是賊喊捉賊的。誰給誰挨著地不知道啊!也就等于好心辦了壞事。   問題是眼下這偷吃莊稼的牛咋弄?這張大牛就想了,要想不被別人誤會,那就得自己地里的玉米要比人家地里的要受害得多,要不然人家會以為牛是你趕人家地里的。   牛或許是吃飽了,肚大得像草筐,也或是受了驚嚇,吃了那么幾口,說啥也不吃了。任憑張大牛怎樣哄弄,牛就是不開眼。氣急之下,張大牛自己還踢倒了自家的幾顆玉米桿子。牛是頭黃牛,還挺老實。張大牛沒費吹灰之力,就把牛韁繩抓住了,盡管短了些,看那繩頭的毛茬兒,像是掙斷了韁繩偷跑出來的。誰家的牛,這么不當心呢!肯定是主家忘記了喂牛,才導致牛的出逃。也不算出逃,應當說是自救,那也不能說是讓你用一根繩拴著就把牛自個餓死吧!在張大牛眼里,牛雖然是畜生,好歹也算是一條命,有些人還不如這些畜生哩!張大牛本想牽著牛繞道回去,后想到了道邊牛二花的房屋還在叫著勁,就想偷偷去看一眼,就原路返回了。到那里一看,一切都早已結束了,鏟車沒了,人走了,房屋倒了。像剛才爆發了一場地震,本來很規整的房屋此時一片狼藉。牛二花正坐在那里,呼天哭地,說是要那些毀他房屋的人,不得好死、斷子絕孫。   這管個屁用啊!張大牛在心里說著,你可別犯我手里啊!犯了,我要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說著手里的鞭子就狠狠地抽在了牛身上,像是這些壞事都是這頭老牛干的似的。此時的張大牛完全忘記了牛二花的為人。   張大牛!這誰家的牛啊?   撿的!張大牛說話從不遮遮掩掩。   撿的?那人分明不信,見過人們撿錢的,沒見過哪個撿牛的。   沒見過也讓你見過了,就是撿的。   真撿的啊?那人看張大牛沒開玩笑的意思,這回當真了。   這好事我咋沒輪到呢!我地里的二畝玉米都讓它給糟蹋了,還好事!虧你想得出。   那人還想說啥,張大牛已無心理會,他正琢磨回去咋和牛二花說呢!牛二花的房子剛被鏟平了,整個人還在氣頭上。把這事說了,牛二花會不會有輕生的念頭啊!想到此,張大牛沒有急著把這事告訴牛二花,而是把牛直接牽回家去了。他想等過幾天,牛二花的氣消了的時候,再告訴她。或者,等失主找上門來的時候,再告訴她牛二花也不遲。可讓張大牛沒想到的是,幾天過去了,丟牛的人沒有找來,牛二花找來了。她不知從哪里聽來的消息,說張大牛地里的莊稼被一頭牛偷吃了,張大牛把那頭牛牽回家里來了,就趕緊到地里查看,一看不要緊,火蹭地就上來了。好啊!你個張大牛。見牛二花氣勢洶洶地來了,張大牛趕緊把事先想好的,好說歹說,總算牛二花沒再說過于難聽的話,不過,牛二花把牛牽走了。她說,既然牛吃了她家的莊稼比張大牛家里的多,那這牛就該由她來保管了,她要讓那個讓牛出來糟害人家莊稼的人買個教訓。   一天過去了,二天又過去了,等三天過去以后,牛二花坐不住了,她又把牛牽回張大牛家里去了,原因是,她賠了莊稼,不能再賠草料啦!三天了,也不見丟牛的人來找牛。不過她和張大牛說好了,萬一丟牛的人找來了,要記著通知她一聲,因為牛也吃了她的莊稼。而且吃的比張大牛家里的莊稼還要多。   半月后,牛二花沒聽到有丟牛的來尋牛的消息,倒聽說張大牛養著的那頭牛本身是頭懷了崽兒的牛,而且馬上就要生養了。她就趕忙跑到張大牛家里把牛牽回來了。她說牛糟害莊稼大家都有份,咋光能讓你喂養這頭牛哩!那樣對你不公平。就這樣牛就又被牛二花牽回家去了。   又過了不到一禮拜,那頭牛真的在牛二花家里生養了,而且生養了一頭純黑色的小黑牛,可把牛二花高興壞了,這是上蒼有眼啊!   小牛仔在母乳滋潤了半個月后,毛發光亮得就像黑緞子一樣了。   就在牛二花高興得摸不著炕沿邊的時候,牛的主家終于找來了。是鄰村的,丟牛的人姓宋,姓宋的不是別人,正是一月前,拆除牛二花房屋,拆遷辦的領頭人,本村村支書郭守良的一個遠房大舅哥——李鐵頭。   作者簡介   曹廣平,鄉土作家,河北省武安市礦山鎮人 +10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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